摘要：在霍尔果斯做全球生意
起点在上海，终点是新疆霍尔果斯，312国道全程4967千米，经过上海、江苏、安徽、河南、湖北、陕西、宁夏、甘肃、新疆九省区，是贯穿东西的一条经济大动脉，也是东西部协调发展的一条重要纽带。
这条路上，有小桥流水、中原沃野，也有大漠孤烟；有边城异域风情，有深厚文化底蕴，也有现代都市时尚……当312国道把如此多样化的区域连通后，沿途的人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等资源要素，实现了更自由的流动和更合理的配置。
今年7-8月，解放日报“信仰之路Ⅱ·大国之道”报道组踏上312国道，试图寻找这条联动东中西道路沿线的发展密码。
张看制图
在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霍尔果斯市，有个知名打卡点：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的红蓝色块相交处。这里是**与哈萨克斯坦的红蓝国界线，地面上，红色区域代表**，蓝色区域代表哈萨克斯坦，只要一脚迈过分界线，就能一秒“出国”。许多来到这里的游客会双脚分别站在两个色块，“一步跨两国”，拍照打卡。
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以下简称“合作中心”）是全球首个跨境经济贸易合作区，总面积5.6平方公里，其中中方区域3.43平方公里，哈方区域2.17平方公里，2012年4月正式封关运营。中哈两国公民及第三国公民不用签证即可凭护照或出入境通行证等有效证件出入，面对面洽谈、交易、购物和旅游。
作为我国与其他**建立的首个跨境经济贸易合作区，也是世界上首个跨境自由贸易区，合作中心每天都会吸引众多中外游客前来旅游购物。今年1月至5月，出入合作中心人员超过200万人次，边境购物游红红火火。
在合作中心的一栋栋商业建筑里，也挤满了创业者，他们瞄准了霍尔果斯的商机，看好合作中心的未来。
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联检大楼。 王倩 摄
在霍尔果斯做全球生意
走进胡春媚的欧洲免税城，能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商品：法国的香水、哈萨克斯坦的糖果、俄罗斯的巧克力、各种名牌化妆品……免税城里人群熙攘，大多是来体验跨境免税购物的各国游客。
来到霍尔果斯之前，温州人胡春媚已随家人在意大利生活了多年。早期，她在罗马做化妆品生意。2016年“代购”兴起，胡春媚跟随罗马侨领来到霍尔果斯考察，在了解当地的优惠政策后，她产生了来霍尔果斯做生意的想法。
霍尔果斯既是**最年轻的边境口岸城市，也是**同周边**的首个跨境贸易区，不仅地理位置优越，而且享有税收政策优势。更重要的是，合作中心里的货物无需缴纳进口关税和销售税，成本大大降低，价格优势明显。
“落地霍尔果斯的企业有‘五免五减’税收政策，5年内免征企业所得税，这个政策对刚开始创业特别好。每一个游客来到合作区，每天有8000元的免税产品可以购买。”2017年，胡春媚在合作中心投资建设的欧洲免税城正式开业，主要经营烟酒、化妆品、首饰、服装等进口商品，品种超过10000种。
创业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初期的物流难题让她头疼不已。空运方便，但成本高企，一公斤20多元人民币。海运又耗时过长。新疆口岸离海路远，货物要先到天津或者大连、青岛，再转运，总运输时间长达三个月，食品类商品的保质期耽搁太久。
胡春媚一直在积极寻找解决方案，2018年，她开始尝试使用中欧班列进行货物运输，不仅降低了成本，还大幅提高了运输效率。
“我们在德国杜伊斯堡有自己的总仓库，意大利、法国、瑞士一些商品全部集中到杜伊斯堡的总仓库。订中欧班列的回程，到霍尔果斯口岸铁路下来，直接又到综保区，再进合作中心。”现在只用15天，货物就能从杜伊斯堡的仓库到达霍尔果斯的免税店。
霍尔果斯铁路口岸换装库。 王倩 摄
在合作中心创业七年，胡春媚感觉这里变化巨大。单是物流方面，以前需要空运到北京转关，成本很高，后面走海运，通关时效较长，而现在不仅可以通过中欧班列渝新欧进货，也可以选择“5034”监管模式进货，还能够建设海外仓，通过跨境电商把货物销售到海外。
胡春媚还告诉记者，为确保合作中心内的产品质量，给消费者营造放心的消费环境，目前已经上线溯源扫码系统，可一键扫码查询商品主要信息和真伪。“有时候也会看到社交平台上一些游客针对购买到假货表达负面情绪，我们要继续推广普及，让别人知道咱们霍尔果斯有免税政策，货源是怎么进的，只要认证溯源标的货物，品质没问题！”
姐妹花想把国货化妆品卖向中亚
晚上7点多，我们找到马萱和苏拉时，她们正要闭店。听到记者的来意，马萱又转身开门、开灯，开始热情地为我们介绍起她们的店铺。她的搭档苏拉则迅速补了妆，以便在镜头前有更好的形象展示。
马萱和苏拉来自伊犁的察布查尔县，两人自高中起就是好友。今年6月，她们合资在合作中心的中科商贸城二楼租了一间铺子，创业卖起化妆品。店铺不足10㎡，但经过马萱和苏拉的设计和布置，显得明亮通透，每一层货架都打上了光，护肤品和潮流彩妆琳琅满目。
马萱（左）和苏拉（右）
马萱个头不高，化着淡妆，说话干练，气场十足。在创业之前，马萱已经在合作中心的一家外贸公司做了一年文员。“我经常在合作区里转悠，看多了就会想，我也可以试试创业。”马萱告诉记者，自己在合作中心里创业，看中的正是这里的视野和面向国际的特点。
“这款香水三天已经卖了30多瓶。”马萱指着摆在货架上的一款香水告诉记者。店铺里的化妆品源自广东和义乌，“这些都是**的护肤品和彩妆，我们想让中亚五国的客人感受一下我们国货的力量。”NOVO是店里热卖的品牌，劳拉介绍说，一位来自哈萨克斯坦的美妆博主几天前来采购了不少NOVO彩妆。
维吾尔族姑娘苏拉大学学的是俄语，是店里的金牌销售，面对中亚五国的游客，她为走进店里的顾客介绍产品，苏拉时常混合着哈萨克语、维吾尔语、俄语和英语来推荐商品，语言风趣，逗得顾客大笑，“他们都是笑着笑着，就买了我的东西”。
“除了语言优势，我们比较年轻，喜欢折腾，跨境电商直播带货很火，我们也在筹备，打通‘线上+线下’销售渠道。”今年以来，店铺所在中科商贸城组织了免费的Tik Tok（抖音国际版）直播培训课，每周一三五培训，马萱和苏拉已经参加过几回。
“Tik Tok没有小黄车，不能直接买，得把客户转到自己的私域来。但好处是，你如果维护下来了，完全是属于私域的粉丝了。”因为店铺的位置比较偏，马萱和苏拉之后想重点打造线上生意。
在中科商贸城的一家临街商铺里，记者还偶遇了一位来霍尔果斯创业的上海人翟勇（化名）。
四年前，翟勇和家人来新疆自驾旅游，行至霍尔果斯，这里繁荣的双边贸易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人很多，生意很好”。
2023年，原本在广东做灯具生意的翟勇和妻子一起来到霍尔果斯创业，他们经营起一间80㎡的日化店，售卖日化、小家电和灯具。店里客户绝大多数来自中亚或是俄罗斯，翟勇请还聘请了三位哈萨克族员工与客户沟通，“店里卖得最好的还是化妆品，香薰、香水”。
和马萱她们一样，翟勇也开始谋划如何做跨境电商。“这个市场很卷，线下可能越做越难，要做提前规划做线上了。因为中亚那边线上竞争还是一大片空白，我想走在别人前面。”
跨境电商直播火热进行
走进位于合作中心的义乌国际商贸城，目之所及皆是拎着大小包裹的海外客商，耳边不时传来哈萨克语、乌兹别克语、俄语等不同语言的对话。
霍尔果斯义乌国际商贸城内几位刚刚采购完的顾客。 王倩 摄
“这款水壶在我的直播间价格很优惠，这些小家电全是‘**制造’。”在义乌国际商贸城的索卡尼专卖店，主播阿依格热木·哈比别克正在用俄语、哈萨克语等多种语言进行跨境直播带货，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接近100人。
阿依格热木·哈比别克来自距离霍尔果斯35公里的哈萨克斯坦的雅尔肯特市，她是霍尔果斯义乌国际商贸城的第一位国际主播。
哈萨克斯坦主播阿依格热木正在直播店内的商品。 王倩 摄
义乌国际商贸城二楼一家大型玩具店内，一名中亚主播正在直播。 王倩 摄
随着跨境电商平台的迅速发展，跨境电商直播行业势头强劲，成为促进外贸发展的新动能、新抓手。2023年6月，霍尔果斯义乌国际商贸城开始发展跨境电商直播业务，目前已拥有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的20多位国际主播，用俄语、哈萨克语、英语、乌兹别克语等7种语言向中亚五国及俄罗斯消费者介绍**商品。
一年来，这支跨境电商直播团队已经在中亚、西亚、欧洲等国圈粉300多万人，直播带货销售额5000多万元。义乌国际商贸城董事长金兴忠告诉记者，2024年，义乌商贸城每天有10-15个账号在直播，直播时长4小时以上，每个账号0.5万至5万的观看量，账号平均粉丝量为1.5万。
“吸纳100名中亚直播达人，在霍尔果斯直播带货，助力**商人开拓国际市场。”金兴忠准备继续引进一批多语种主播人才，把义乌商贸城打造成面向欧亚的跨境电商直播基地，“大家都知道无忧传媒是国内领先的网红经纪公司，我们想打造一个中亚‘小无忧’。”
如今，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已经吸引了星级**、餐饮娱乐、商业设施、金融服务等领域的近30个重点项目，入驻商户3500余家，成为中哈两国经贸往来和人文交流的重要平台。
根据《**（新疆）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功能划分，霍尔果斯片区依托跨境合作及陆上边境口岸型**物流枢纽等优势，正全力打造跨境经贸投资合作新样板。霍尔果斯拥有**级经济开发区、综合保税区、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自由贸易试验区、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等一系列开放平台，并以其独特的区位、政策、开放优势，为许多从事进出口贸易的企业提供了发展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