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绿皮火车
从青海西宁到甘肃敦煌旅游5天
车票能花多少钱？
其中一种答案是24999元起
今年7月初，“丝路梦享号”旅游专列在青海西宁正式开行，经海晏、格尔木、大柴旦到甘肃敦煌，共五天四晚，票价24999元起，最高票价超过10万元。这一价格包含住宿、饮食、门票等系列服务。票价高昂，车票却很快售罄。
近几年，配置可媲美星级酒店的高端旅游列车正逐渐打开市场，成为人们出行新选择。
实际上，旅游专列是一件“舶来品”。火车旅游在国外是更加常见的旅游方式。历史超过百年的“东方快车”是世界流行文化的标签之一；号称需提前半年抽签的“九州七星号”，也成为日本乃至全世界奢华列车的代表；美国的“加州微风号”列车、“非洲之傲”列车、“印度大王号”列车，均已成为顶级豪华列车代名词。
高端旅游列车在本地化过程中遭遇了一些“成长的烦恼”，不过行业和市场仍对这一新兴旅游产品保持期待。
“新东方快车”外观。
“水土不服”
上世纪90年代，我国曾有过一批“游”字头旅游列车。随着高铁、飞机逐渐普遍，旅游列车一度式微。直到2021年起，国内旅游列车相关业务开始恢复，乌鲁木齐铁路局率先改造推出旅游专列“新东方快车”。
浙江华运文旅集团通过竞标招商，成为“新东方快车”的运营方——这种合作模式很常见，铁路局或当地政府出资改造车体，相关运营公司根据需求设计具体路线，并将产品推向市场，服务游客。
“2021年7月3日，第一趟车有200个位子，只收了70多名游客，那次亏损开行。”上海华运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总经理沈训铁说，“实际上，打造高端旅游列车收益有难度。”
初期投资大，运营门槛高，回报周期长，是旅游列车存在的普遍情况。
以“新东方快车”为例。车体改造持续一年，耗资4800万元，软装花费200万元，总体改造成本超过5000万元。改造要求很高，家具全部是实木的，每节车厢配备小冰箱，空调可调节风速，部分车厢配有保险柜，外观专门刷成了绿皮火车，以增加复古气息。
另一辆旅游列车“林都号”由伊春森工集团出资改造，耗资多达1亿元，装修很考究。考虑到车厢衔接处碰撞产生的噪音，列车利用高铁技术升级了降噪处理，而且全列车采用地板化，不仅很好隔绝外界杂音，也隐藏了刻意改造过的痕迹。
“新东方快车”满载约200人，目前最基础价格为每人31999元。2024年全年计划开行17趟，一年满载收益超亿元。不过，车体改造成本、人员成本、酒店餐饮成本、各旅行社分销成本等，林林总总算起来，运营列车的利润目前仅在10%左右。
2023年6月18日，黑龙江开行“林都号”旅游列车驶离哈尔滨火车站，奔向“中国林都”伊春。“林都号”旅游列车车厢编组共15节，涵盖“吃住行游购娱”旅游全链条，带领乘客穿越林海，走进森林，体验“中国林都”伊春深度游。 新华社记者 王大禹 摄
就目前的情况看，旅游专列仍难收获稳定客源。一方面，高昂的票价让不少消费者望而却步。很多人在社交平台留言，“太贵了，不如自驾游划算”。另外，旅游专列的设计无法满足部分旅游需求。有旅客吐槽：“很长时间在车上，窗外风景普通。”有旅客对车上设施不太满意：“卫生间和淋浴间需要共享，洗澡要等位。”
旅游列车在我国的发展仍面临一些制约因素。比如，列车在改造过程中，讲究“安全第一”，只能在有限范围内改造。另外，我国共有18个铁路局，旅游列车的运营范围由此受到一定限制，“新东方快车”号旅游专列便仅在新疆运行，游客各自出发，统一到乌鲁木齐集合上车。
改造和运营成本高，市场需求却不太稳定。“到目前为止，得益于列车的‘明星效应’，只有‘新东方快车’实现了快速回本，其他改造列车盈利比较困难。”沈训铁说。
未来市场
沈训铁观察到，虽然并非一门“一本万利”的生意，近年来，投身旅游专列产业的企业却越来越多了。
“旅游产品和经济社会发展程度相匹配。”他分析，我国居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旅游产品供应多样化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
在热门时间段，旅游专列“一票难求”。“新东方快车”的金钻车票，5到9月的席位一般需要提前半年预订。暑假的几趟“熊猫专列”也提前一个月便全部售罄。2022年7月，“呼伦贝尔号”一经推出便颇为抢手，后面两年，夏秋线路也要提前几个月预约。
2023年6月30日，旅客在上海至嘉兴的Y701次“南湖·1921”红色旅游列车旁拍照打卡。新华社记者 刘颖 摄
旅游专列有其独特优势。依托铁路局的列车资源，旅游专列能够实现交通工具“零”换乘；在旅游旺季，一张机票动辄四五千元，此时旅游专列的“性价比”优势也能显现出来。
旅游列车的受众以“银发族”为主。以“新东方快车”为例，国内乘客基本是65周岁左右的老人。这样的旅游专列能够“一站式”解决交通、住宿、餐饮、门票等系列旅游服务，省去不少搜索服务信息的麻烦，降低异地旅游的心理不确定性，从而获得不少有钱又有闲的“银发”游客喜爱。
另外，随着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实施范围的不断扩大，入境客户也成为高端旅游专列的另一大主力客户群体。
我国铁路资源越来越丰富，更先进快捷的高速铁路逐渐编制成网，原本被替代的普速列车，“摇身一变”成为旅游专列，“旧”火车从而有了“新”去处，这也是对闲置资源的再利用和再开发。
“国家已基本明确提出要加快推进铁路市场化改革，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投资铁路产业。”沈训铁表示，旅游专列正是铁路产业发展的重要方向。
“经过几年探索，我们看到了旅游专列越来越多的可能性。”沈训铁对旅游列车未来发展信心满满。下一步，他们计划持续参与，甚至投资改造车体，获得车体的优先使用权，争取运营更多旅游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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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巩持平 徐珺琢
微信编辑：佳思敏
校对：皮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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